黄南美树起深圳文化扶贫大旗
个案:为办培训班四处“化缘”
黄南美一直相信,文化素质可以让人的道德也变得高尚起来。
广西临桂县有个画家镇,犯罪率几乎为零,黄南美很惊讶,问原因,镇上人答:大家都忙着画画、卖画,谁还有工夫去违法犯罪?黄南美想,如果办个培训班,把边远少数民族地区的音乐美术教师请到深圳来进行专业培训,一个老师提高了,可以影响一批学生,那里的人的文化素质提高了,也可以减少犯罪率不是两全其美吗?于是,他萌生了办培训班的想法。1998年,他佝偻着瘦小得似乎随时可能被风吹倒的身子,拖着因半身不遂而萎缩残缺的左腿,如一个苦修的托钵僧般四处“化缘”,开始为办培训班筹措经费……
做善事被骗
2002年2月,74岁的黄南美决定在深圳办一个边远少数民族地区音乐美术教师培训班。为解决经费问题,他和国内数十位著名画家达成一致:每位画家为红荔画馆无偿提供一幅作品,红荔画馆将所有的画集纳成一本画册回赠,尔后,将画作出售,所得款红荔画馆全部用来搞文化扶贫。
黄南美会画画,但卖不了画,那些画作未能按预定时间售出。2月底,一位曾和黄南美有过交往的印刷厂老板主动上门找黄南美,说他有路子把那些画卖出去。黄南美很高兴,把十多幅画交给了他。起初,那人还不时和黄南美说说推销画的情况,后来电话越来越少。到了4月中旬,黄南美打他公司电话,提示音说已停机,再打手机说是没有这个号码,黄南美心感不妙,忙赶到那家印刷厂,发现该厂已关门倒闭,人去楼空。
黄南美顿时手脚冰凉:办班经费凑不齐还能再想办法,可这些画家的画没了,如何向人家交待呢?他觉得左半身一阵酸麻,随后就失去了知觉。医院诊断结果是:病人本来患有糖尿病,由于受到强烈刺激,致血糖急剧升高,引起脑血管梗塞导致半身不遂,需住院治疗。直到这时,一直没想过自己的黄南美才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3000元的住院费。他的朋友冼云达听说了,送来了3000元,他才得以顺利入院。
病床“化缘”
按照黄南美的计划,这个音乐美术培训班应该在暑假期间开办,主要对老少边穷和民族地区未受过专业培训的在职美术音乐教师进行免费培训。躺在病床上,他发现自己的这种愿望似乎更加强烈。没有经费怎么办?借!借钱也要把这个班办起来。他左手挂着吊瓶,右手拿着电话,四处告贷。
不断有人来医院看他,有送花篮的,也有送水果补品的,黄南美对这些朋友说:“我是糖尿病,水果吃不得,那花篮更没有实际价值,你不如把买这些东西的钱给我,我想办个少数民族地区音乐美术老师培训班,经费现在还凑不够。”黄南美的话被探望者一一传了出去,于是后来的探望者就不再买东西,而是或300或500地送钱,交给黄南美说算是尽一份心意。几天下来,竟凑了8000多元。这期培训班打算培训30多个人,期限20天,如果每人一天按10元伙食标准算,这些钱差不多就解决了伙食费问题。
此后,在病床上,黄南美通过电话解决了办培训班的一系列问题:广州南国艺术学院答应,为培训人员免费提供住宿、场地和教师。一位广州律师承担了购买培训人员的全部洗漱用品的费用。广西都安县宣纸厂为培训人员免费提供30刀共3000张宣纸。浙江省湖州毛笔厂为培训人员每人免费提供6支各种型号的毛笔。上海一位老画家,为所有学员解决了颜料问题……
费用终于解决了,黄南美分别给广西、湖南、贵州三省区的教育部门打电话,让他们各选10名贫困地区的少数民族音乐美术教师前来参加培训。
边培训边“化缘”
当年的7月18日,第一期音乐美术培训班在广州南国艺术学院开班。从深圳赶到广州的黄南美在校门口,碰到了一群学员,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们昨晚因为刚到太累没有出去,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到外面看灯看楼房去了,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街灯和这么高的楼房。再看看他们,身为教师,大多数人却穿得很寒酸。黄南美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他决定,培训期间,一定要设法让学员们到珠海、深圳两个特区走走看看,长长见识,开阔一下视野。
到珠海深圳走走,最少需要两天时间,雇一辆车,两天最少需要5000元,钱从哪儿来?几天后,广州一位请黄南美题过字的老板请黄南美吃饭。进了一家酒店的包间,老板说:“黄南美啊,走进这个门,最低消费就是5000块。”黄南美站起来对老板说:“那咱不在这儿吃了,你到外面请我吃碗米粉就行了,把这5000元给我去包车。”老板问明原委后说,包车的事我来解决。此后两天,黄南美一路走一路“化缘”,带着学员们在珠海、深圳走了一圈。
精神:他并不孤独
黄南美投身文化扶贫,无怨无悔,义无返顾。有人把这种精神称为“红荔精神”。在他的办公室里挂着这样一幅墨宝,就是对“红荔精神”的阐释:太阳快要落山了,要多赶一程路。
黄南美其实不孤独。他在前边走,身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踩上了他的脚印……
7座希望小学这样建起
2006年8月29日,记者站在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独峒乡华练屯苗江之畔的金殿山下,山顶上坐落着由深圳人捐建的金南方希望小学。资金是由深圳金南方集团捐的,而金南方集团正是在黄南美的带动下,加入扶贫行列,并委托他全权操办的。
金南方集团董事长宋振群告诉记者:“早几年我就想给贫困地区捐一些学校,但总担心捐的钱被挪作他用,所以一直没敢行动。后来在报上看到黄南美的报道,也听不少朋友谈论过他,他干的那些扶贫的事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把钱交到他手上让人放心。我就托朋友找到了黄南美,把捐建希望小学的事委托给他来处理。”
宋振群找到黄南美的时间是2004年7月,当时提出捐建两所希望小学(每座费用25万),都必须选在少数民族地区。黄南美当月就赶赴广西,落实了两所学校的选址,一个在三江侗族自治县,一个在都安瑶族自治县。
去年,宋振群又委托黄南美在广西武鸣和环江两县捐建了两所希望小学。几年来,像宋振群这样通过黄南美捐建希望小学的人共有三批,在广西、云南两省区先后建起了7座希望小学。
朋友聚会认领贫困生
2006年3月,三江县独峒乡金南方希望小学举行竣工典礼,邀请黄南美参加。就在出发前不久,黄南美收到来自独峒中学的一封求助信,说该校有100名中学生,由于家庭困难,面临失学危险,后面附着100名学生的照片和资料。黄南美看完来信,就思考如何筹钱,每个孩子大约需要500元,筹起来需要一个过程,可竣工典礼几天后举行,短时间内怎么筹到5万块钱呢?老人家心里一着急上火,顿感头晕目眩,半身发麻,他明白自己的血糖又上来了,老伴女儿让他赶快上医院。
走到一楼展室时他忽然灵机一动,他决定不去医院,让工作人员赶紧把那100个学生的资料贴在展室里,然后翻开电话本打电话,一小时后,他的几十个朋友齐聚展室,黄南美对大家说:“这100名困难学生,谁资助一个,我就写幅字送给谁。”正说着,一个游客走进来,说他是一名香港警察,愿意带25名学生的资料回香港,发动同事捐助。剩余75个孩子也很快被在场的朋友认助一空。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去年7月18日,深圳“56个民族音乐舞蹈培训班”在罗湖外语学校开学。黄南美感慨地说,这是几年来他办班最顺利的一次。远在北京的中石化公司,得知消息,捐出专款60万,支援红荔书画馆的文化扶贫工程。
去年6月18日,盐田区梧桐山酒家老总邱锐标把一份承诺书送到黄南美手中,在承诺书中他说:红荔书画馆作为一个民间组织,连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却还要长期坚持搞文化扶贫,这种精神令人感动。作为“红荔精神”的崇拜者,我也想加入你们的队伍,为社会慈善和扶贫事业尽一份力。我的梧桐山酒店虽然开业不久,我决定把投资分期收回后把酒店的部分利润交给红荔书画馆,作为慈善扶贫事业的赞助金。从现在起,我们梧桐山酒家每日设一席600—800元的爱心菜,将收入作为慈善资金。16日记者在红荔书画馆采访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记者起初以为她是画馆工作人员,后来一问才知道她是来自香蜜湖狮子会的义工。她叫陈莉,四川人,开过川菜馆、美容院,几年前结识了黄南美,就不时过来帮他做点事。“现在,我把美容院卖了,想来帮黄南美一块做点事。黄南美是我的偶像,他是老黄牛,我就做个小黄牛吧。”
去年暑假期间,由红荔书画馆主办的“老少边穷地区美术、音乐、舞蹈教师培训班”达14个之多,分布全国各地,除深圳的“56个民族音乐教师研修班”外,学员基本不出省进行培训,既可节约开支,又可方便学员。
来自北京的评价
最近的一次捐助,出现在2006年8月27日。那天上午,甘肃会宁红军会师纪念塔下锣鼓喧天、人头攒动,深圳红荔书画馆会宁助学捐资仪式在这里隆重举行。深圳红荔书画馆高级顾问吴桂贤老人和黄南美将募捐的9万元人民币,分别送到会宁今年高考成绩优异、已被大学本科录取而家庭特困的180名学子手中。这笔钱是吴桂贤8月17日在中山大学发表慈善演讲,并现场进行募捐。黄南美拿出馆藏画十多幅,经吴桂贤牵线,在广州进行了拍卖得来的。
中国贫困地区文化促进会会长张维成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从1998年起就关注黄南美的文化扶贫事业,他的培训少数民族地区音乐美术教师的方式,是对希望工程的有力补充,这种方式救助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代人,是值得推崇和肯定的。
国家民委基础教育司周小梅处长说,黄南美组织的对少数民族地区教师的培训、捐建希望小学和救助贫困学生等文化扶贫活动,是对国家西部地区“两基”攻坚计划(2004—2007年扶持西部地区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的有力配合,对提高少数民族地区教师整体素质有积极的推动和示范作用。
亲友:甘为人作嫁衣
黄南美自己的字画当中有一幅是这样的:“甘愿终生为人作嫁衣裳”。这几个字实际是他人生的写照。他可以救助贫困失学儿童,却帮不了下岗的子女;可以给贫困山区捐希望小学,却没钱装修自家的房子;房间里没有空调,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一用就是8年,把夏袜补得和冬袜差不多厚……
女儿:希望他保重身体
近日,记者一行来到黄南美家中。从一楼上到五楼,幽暗的楼道,残破的楼梯,都在暗示这座楼的“高龄”。
进门首先见到的是他的大女儿黄晓梅,不过她拒绝谈论自己的父亲,最后被记者追问不过,她才说:“像我父亲这样不顾家的人,如果要说对他没怨气那是虚伪。”
黄南美有两女一子,小女儿还留在上海,三个子女原都在国企工作,不过现在都无一例外地下了岗。“他可以为那些不认识的山区孩子去求人化缘,但我们想让他帮助找个工作,他从来都没答应过,还反过来要我们自力更生。”黄晓梅说:“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怎样,他都是快80的人了,我们也不该责备他什么,只要他高兴,愿意干什么就干吧,总比整天呆在家打麻将或者发呆强。”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了整天的奔波劳碌:“2月份他给广西三江的贫困学生找捐助,一时没有着落心里焦急,血糖一下子就升到14.3,差点没把人吓死。”黄晓梅虽嘴上抱怨父亲,但却天天都要跑画馆几次,给父亲送药送饭。“谁让他是我老爸呢?”
老伴:他天天都在上班
黄南美的老伴张金玉女士与他结婚至今已整整50个年头。“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不超过20年,”她说。黄南美大半生在各地跑来跑去,却从未带过老伴出门。“在深圳20多年,没有陪我上过一次街,一年365天,天天都在上班,好象他比总理都忙。”张金玉说:“今年春节好不容易带我去了趟海南,谁知却弄得人伤心了一场。”
今年春节刚过,朋友请黄南美老两口旅游,张金玉生平第一次随丈夫出门,到了海南三亚。一位北京画家和张金玉聊天,说他在北京、上海、海南总共有三四套房。张金玉说房子够住就行,要那么多干嘛。画家说他有三个孩子,不能不为孩子们做点准备。张金玉回到房里就责备黄南美:“瞧人家怎么对待孩子,你认识那么多领导,咱三个孩子都下了岗,你怎么就不找领导给孩子想想办法?”第二天一位海南朋友请黄南美夫妇吃饭,其间劝黄南美:“你要救人得先把自家的船修好,家里的、孩子们的事能管还是要管管。”张金玉听了忍不住哭起来,说:“他一听到贫困山区的孩子上不起学就眼泪汪汪,可对自己孩子的事却总是不闻不问。家里的房子20多年他都不管,最后还是朋友出钱装修了一下,你说我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呢?”
面对记者,张金玉言语甚少,临走问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说:“希望他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朋友:他家让我心发酸
同乐检查站政委李建宁是黄南美的朋友。有一天,李建宁找到他家里,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是一套大概建成有20多年的房子,地砖多数开裂或者断掉,一走路就一屋子的响声;客厅里有一条网格状三人沙发,一看款式就知道也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东西,一如这屋里的地板一样几乎分不清它是什么颜色;东西似乎摆得满屋子都是,显得杂乱无章,后来李建宁发现,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件像样的柜子之类的家具。房里没有空调,厨房没有消毒柜,没有饮水机。
李建宁说,别人十年前就不穿的东西,黄南美还礼服似的整天穿在身上,一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一用就是8年。黄南美最有意思的是穿袜子不分四季,冬天里照穿夏天的袜子,因为夏天的袜子穿破了,他就不停往上打补钉,最后把夏袜补得和冬袜差不多厚了。下接A14-15版
经历:从孤儿到深圳拓荒牛
黄南美在解放军某部当文化教员时,文化水平不到小学毕业,连总结都写不了。经过部队的培训,他的文化水平有了质的提高,不但能作曲作词,后来在书画方面也小有成就。因此,他总是希望帮助渴望读书的人。
黄南美是聪明的,他小时候没有读多少书的原因,是因为日本鬼子的侵略……
鬼子毁了他的读书梦
1929年,黄南美出生于广西武鸣县一个壮族家庭,家里有几亩水田,一头水牛,算不上富裕,但尚能糊口。爷爷是清朝最后一届落第秀才,因此较重视对下一代的文化教育。黄南美7岁那年,被爷爷领着进了村里的小学读书。
1942年的一天,他正上着课,忽听外面有人喊日本人来了,快跑啊!后来他就被家人领着躲进了深山。几天后鬼子走了,他们回到家里一看,房子烧了,东西被抢光了,全家人的命根子大水牛只剩下了一张皮。黄家从此沦为赤贫,黄南美失学了,在13岁开始挑起养家的重担。
1949年底,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黄南美在本家一位叔父的带领下加入当地的共产党游击队,第二年春天,游击队接受南下大军整编,黄南美正式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当时的战士多数不识字,读过小学的黄南美便成了所在连队的“秀才”,连长特地让他做连里的文书和文化教员。当文化教员意味着要教战士们唱歌,可他根本不懂曲谱,常常是跟着广播里学着哼,再来教战士们。一天,连长让他写总结,他从早想到晚,一句也没写出来,想到自己因为文化水平低,连总结都完成不了,他难过地躲在老百姓的柴草堆里痛哭了好久。而这件事也成为他终生难忘的记忆。
不久,连里把他派到文工团培训。黄南美认为他的人生就是从那次培训班开始发生转折的。在培训班,他不仅学会了识谱作曲,文化水平也有了质的提高。培训回来,他很快就成了全团有名的优秀文化教员和文书。
马路上救下岭南派大师
1960年,黄南美转业到上海耀华玻璃厂,先后出任武装部长和宣传部长。黄南美说,在部队的那次培训,似乎注定了他今生与文化艺术结缘的命运。在工厂工作后,他工作之余常作曲作词,习练书画,一次“一不小心”,还在上海市的一次作曲比赛中拿了奖。而“文革”中的一次偶然事件,则把他的一生与书画艺术绑在了一起。
一天,他在马路上看到一群无知的孩子用石块追打一个老人,嘴里喊着“打倒牛鬼蛇神”,老人双手抱着头大喊救命。他上前拦住孩子们,把老人扶回家,交谈后得知,老人原来就是岭南派绘画大师黄幻吾先生。此后,通过黄幻吾先生,他结识了包括国画家张大壮、陆俨少在内的一大批被打成“牛鬼蛇神”的书画艺术家,不时地去照顾他们,帮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这些艺术大师的指导和感染下,黄南美的书画境界日渐提高。最后,他发现无论什么因素,也没法把自己和书画艺术分开了。
深圳的文化拓荒牛
1982年,黄南美被建材部派往深圳,担任中国珠江建材公司行政部经理。和一般的深圳“拓荒牛”不同的是,黄南美来的时候就有点“文化味儿”。来深时,黄南美带来了一批上海书画名家的作品,打算找机会办一个书画院。1984年,一家公司慕名而来,打算出资400万,办一个文化公司,由黄南美出任总经理。高山流水遇知音,黄南美与对方一拍即合,当即从珠江建材公司辞职,开始四处奔走办理文化公司筹建的各种手续,由于种种原因,手续直到两年后才办齐全,可这时,那家公司宣布撤资退出。他们撤了轻松,黄南美可惨了。
正在这时,市老干部活动中心要搞一个书画会,黄南美自告奋勇承担下来,一干就是三年。1989年深圳荔枝节期间,组委会负责人提出想搞一个书画组织,由黄南美牵头来搞并主持工作,黄南美欣然应允。红荔书画馆就在那一年诞生于东湖公园大门口。直到今天,由书法家赵朴初题字的“红荔书画馆”大匾,依然在书画馆的大门楣上闪光。
书画馆的房屋由政府免费提供,但其它运作费用及人员工资等都由书画馆面向社会筹措。书画馆成立至今,与全国30多个省市区和世界40多个国家与地区的2000多位书画家保持联系,举办各类画展400多次,平均每月都有几次,而展厅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费用,有朋友见画馆时常经费紧张,劝他多收点展出费,可他说书画馆创办的初衷就是搭建文化交流的桥梁,绝非为了赚钱。
两岸:书画为媒缘牵两岸
2005年7月31日,由黄南美组织的以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为主题的“两岸将军书画展”,在深圳隆重举行,来自海峡两岸百余将军的百余幅纪念抗战的书画作品在展会面世,包括中将和少将在内的五位对岸的退休将军莅临深圳,参加了展会,其间还和在深参加“56个民族音乐美术教师培训班”的少数民族学员见了面。对此,不少人非常惊讶,黄南美凭什么就能把对岸的将军们请过来呢?
这一切得从内刊《红荔报》说起……
黄南美在红荔画馆问世不久创办了内部报刊《红荔报》,主要刊载一些海内外书画家的创作信息和优秀作品,免费向全国赠阅。在浙江溪口,蒋介石的旧居溪口二别墅抗战中被日本鬼子的飞机夷为平地。解放后,当地政府出资将二别墅重新建起,恢复原貌。上海女画家厉国香以此为蓝本创作的国画《溪口二别墅图》,刊登在1993年5月的《红荔报》上,此报由一位台商带回台湾,送到了蒋纬国手上,蒋纬国看了热泪盈眶,指着画上别墅前的小河说,看,就在那河边,我常看着哥哥在那条河里游泳。消息传到深圳,黄南美立即与上海画界联系,多方协调,最后由上海画界组织画家重新创作了两幅溪口蒋氏旧居的画,赠给了蒋纬国先生。黄南美从此与蒋纬国成了未谋面的朋友,不时有书信来往。1995年12月25日,应蒋纬国先生和台湾文化界人士的邀请,黄南美启程赴台湾,开始了一次难得的文化交流之旅。
按照事先约定,12月29日上午,黄南美走进了台北蒋纬国那近50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蒋先生中等身材,虽然年过八旬,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先生把黄南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说:“咱们终于见面了!”黄南美把带去的书画、印章、湖笔等礼物一一呈给蒋先生,蒋先生回赠他一条领带和一条围巾,说那都是他亲自设计的,有他的名字在上面。蒋先生的秘书拿来一张放大近尺的蒋先生的照片,对黄南美说,这是蒋先生最得意的照片,共洗了5张,已送出去4张。蒋先生说:“这张照片我不送,要卖,价钱要高。”回过头来冲黄南美道:“黄先生例外,我们可以面议,面议嘛,就是送了!”惹得周围的人一齐笑起来。
30日上午,黄南美前去看望国民党元老陈立夫。到陈家大门口时,两位护士小姐早已扶着陈立夫在屋檐下迎候。那年陈立夫98岁,依然红光满面,耳聪目明。在客厅坐下后,黄南美把带来的礼物递上去,老人高兴得像小孩似的拿在手里把玩,端详着湖州毛笔说:“湖州是我老家呀!”黄南美说:“湖州现在变化可大了,你应该回去看看。”老人说:“早就想回去,可身体撑不住,等身体好些一定回去看看。”
礼物中有一个“红豆相思戒子”,是黄南美特地用纯银打成,上面镶着他从广西老家采集的真正的植物红豆,戒指盒上印着王维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陈立夫看了爱不释手,直接戴了上去,尔后却除不下来,有些着急。旁边一位陪同黄南美前来的女画家,也是陈立夫的干女儿,见状便说:“让你戴上就是要相思嘛,拿下金来干嘛?”见到马英九之父马鹤凌,已是1996年1月8日的事了。
黄南美送给马鹤凌的湖州毛笔上,刻着马鹤凌的名字。等黄南美看了马鹤凌递过的名片才发现,笔上刻的是“马鹤龄”,而名片上印的是“马鹤凌”,名字搞错了。黄南美忙向马先生道歉,马先生对比了一下两个字笑道:“还我鹤龄皆是缘啊!你没有错,因为我本来就叫鹤龄,当兵后,长官看了我的名字说,军人随时准备战死沙场,你想‘鹤龄’就别来当兵,后来他就把‘鹤龄’改成了‘鹤凌’。我今年都78岁了,是‘鹤龄’了嘛!”
黄南美问马先生,他想见见他儿子马英九不知行不行。马先生说,怎么不行?你明天直接到他办公室找他就可以了。第二天上午,黄南美被朋友送到马英九的办公楼下,可那个本来要带他去见马英九的朋友,却在从外地赶来台北的半道上车子抛锚,没能及时赶到,最终当天没能见到马英九,而第二天,他就已经踏上了返回大陆的飞机,从而与马英九失之交臂。
那次台湾之行,让黄南美与对岸各界人士建立了广泛联系,包括那些退休的将军们。黄南美产生举办两岸将军书画展的想法后,一个函发过去,他们就按时过来了。
黄南美认为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可他位卑未敢忘国忧,多年来一直在为两岸的和平统一奔走。全球华人推动祖国和平统一大会,2001、2003年先后在柏林和莫斯科召开,黄南美应邀出席,并在会上作了书面演讲。 |